红荨

话说在前面：虽然好莱坞因为和政坛左派人物挂钩所以一直宣扬什么爱与和平人人平等，事实上依旧充斥着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出身歧视国籍歧视性取向歧视信仰歧视。所以这篇文三观不会光正伟比如everybody loves each other（呕），如果光靠努力就能往上爬，那还要厚黑学做什么。受不了的话勿入。

还有，考虑到大荧幕上看不出ABO性别只能看出男女，所以演员性别划分依旧以男女为主。就当成这是个丝毫不忌讳同性恋的好莱坞吧。

 

 

【Episode 1: Welcome To Hollywood】

 

今日洛杉矶天气晴朗，天空清澈得像蓝色鸡尾酒凝结出来的一层霜花，而云朵却灰扑扑，仿佛用自身把黑夜留在天穹上的灰烬都拭去，好照亮自己。日落大道两边立满了电影广告牌，在晴朗的太阳下熠熠生辉，对游客毫不吝惜地卖弄着好莱坞的物欲与美色。

 

而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广告牌上那些春风得意的明星的面部特写，对他们籍籍无名的现状是一种刺激。不过在这里生活就要学会被刺痛，微小的刺痛比无可挽回的撕裂好得多。电影爱好者们会在这里寻找《日落大道》开场那个镜头里的路牌，可是那个镜头背后的年代已经远去了，待到本尊从黑白荧幕里钻出来降临在现实里后，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Charles骑着自行车从他已经看过上百次的电影广告牌下穿过，在他头顶，一个金发美女正迎着洛杉矶的黎明微笑，对面音像店的招牌倒影在她雪白的脸颊上烙下浅浅的疤痕，看上去她像是个无奈地被流放到这块广告牌上的无辜女巫，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只能成天微笑。

 

Charles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下车，匆匆钻进店铺里。这时候店里已经开始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好莱坞最常见的人可以大致按事业成功失败区分成两个层次，这两个群体之间泾渭分明，不像别的地方一样界限模糊。因为这块地方的成功有多么令人如沐春风，失败就有多么让人水深火热。

 

Charles依旧站在失败者的阵容里，他穿着洗了褪了色的白衬衣和牛仔裤，身上喷了刺鼻的廉价费洛蒙香水来掩盖他那股Omega的味道。他走进咖啡馆的后屋匆匆换上服务生的衣服，随手用手梳了一下自己被晨风吹乱的卷发。他看上去脸色苍白，眼睛周围浮起了一圈青色，因为昨晚他看书看得太晚了。

 

Charles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咖啡、面包、热巧克力以及某种翠绿生物的清香，他低下头去拉下蹬车的时候被扯起来的裤脚，遮住了自己的银色脚镯，那是他用第一笔闲钱给自己买的礼物，一来是为了奖励自己有努力工作，同时有去社区大学认真上表演课；二来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有个护身符太重要了，每次有人半是威胁半是猥亵地试探他，他都会佯装无奈地微笑，把脚镯露出来给对方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是他买给我的礼物。”——alpha给Omega买脚镯是很常见的事，而Charles如果还没被标记，那多半是被人包养了。很多情况下，人们有勇气去勾搭有对象的Omega，但是对于被包养的Omega却不敢出手，因为忌惮对方的后台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对象。

 

Charles来到洛杉矶已经一年了，在这之前，他几乎把好莱坞当成了用来朝拜的圣地，以为在这里自己可以得到救赎。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太多人想要挤进这块圣地了，而可以提供的位置却只有几个，其他人都只能挤在天鹅绒绳索外面亲吻地面，向着山上巨大的招牌祈祷。

 

Charles得到过几次试镜机会，但是他的外形和气质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现今流行的容貌有两种，一种是完全的性冷淡风：细致清淡的眉眼，配上柔软的线条和深色的眼睛。人们将其称之为“有气质”“知性”，而Charles觉得看得寡然无味，而且这方面的几个代表人物一个两个都双眼空洞得跟瞎子一样，他不知道他们要怎样拿眼神表达情绪。而另一种倾向于小麦色肌肤和线条粗犷的五官，看上去极具攻击性，但又可以很轻浮。当时最流行的仍旧是金发，女演员们纷纷往自己脸上贴数层假睫毛，连下眼睑都不放过。她们把自己的头发漂成北欧人特有的淡金色，原有的发色长出来以后就变成了被媒体炒作美化的bottle blonde形象。

 

而Charles可以说是潮流审美的反色作品了。试镜官不是嫌弃他眼睛太大、卧蚕太显眼就是嫌他肤色苍白、看上去忧郁削瘦一点都不健康。有试镜官当面嘲笑他想被卖金血汗工厂的小孩子，还有人说他只能去演凄凄惨惨的悲剧角色。

 

不过，也有人给了不那么刻薄的拒绝理由。在Charles参加一个龙套角色的试镜的时候，一个试镜官特地送他出门，对他说：“你身上有一种很怪异的吸引力……说不清是什么，也不是你个人的气场，总而言之，你和主角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观众是绝对不会去注意主角的。抱歉，这样一来构图就失衡了，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

 

虽然被拒绝了，但Charles依旧很高兴，因为对方指出了他身上特殊的魅力。不过很快，这种愉悦就被对方挤眉弄眼的暗示给搅没了。Charles礼貌地拒绝了对方，回家以后气冲冲地冲着枕头发泄了一通怒火。

 

Charles非常清楚，在好莱坞，随便一个路人都想上的试镜官绝对没什么野心和能耐，而且也不会兑现他作为交换筹码的承诺。而且出于Charles最远大的理想考虑，他现在不能在好莱坞留下什么风流韵事的谈资。

 

因为他最终的目标是成为一个伟大的演员。

 

现在已经是又一个夏天了，而他甚至没能在好莱坞争取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这样下去，也许他到了二十岁都拿不到一个演出机会。Charles感到一阵苦闷，不过他并不为此郁郁寡欢，因为相对于他饱受心理和身体折磨的童年，现在的生活虽然劳累但仍旧充实自由。他已经体会过所有奔波劳碌的滋味，在安定下来以后发现自己仍旧年轻，这是他最大的幸运，这份成熟的心态也是他最宝贵的资本。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进了咖啡馆，Charles凭借经验判断出来这个客人是个编剧，在失败者阵营里那种。

 

***

Hank McCoy一大清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公寓附近四处闲逛。好莱坞没有彻底沉寂的时刻，即使是天还未亮，四周依旧霓虹闪烁。每一块流光溢彩的招牌背后都是一个庞大阴郁的帝国，在那片国土上人们勾心斗角头破血流，只为了成为最引人注意的那个。夜晚的黑暗在啜饮了这座城市的灯火后，醉意朦胧，身形恍惚，变成一滩湿软的棉花无力地软垂在棕榈树梢，车辆载着夜归的人在它的倒影间穿行而过。

 

在夏天之前，Hank一直住在东海岸的一座小城市的某间简陋的公寓里。他谋生的手段就是给各种期刊写一些言不由衷的社论，或者帮那些有点子却没文采的人完成捉刀工作。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篇长篇小说偶尔能带来一些销售分成。他当时以高度热情花了三年写完那篇小说，小说描述一起凶杀案的始末，布局严谨，内容充实，人物刻画细腻深入。尽管这篇小说为他在评论界赚足了面子，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商业市场给他的回馈根本对不起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Hank偶尔进行一些编剧工作，但是在涉及到影视制作的各行各业里，编剧工作的回报率可以称得上垫底。往往为小制作写出的匠心独运的故事所获得的收入还没有为商业片写的流水线垃圾高。而且一个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剧本，等确立项目到拍出成片，总是会经历无数波折变数。那些变数可能不会毁掉一个剧组的前途，但足以毁掉一个原貌不错的剧本。

 

因为缺钱的缘故，Hank经常会违心地接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题材来写，或者给某个在他看来是蠢货的编剧对剧本进行梳理和整改。他本人沉迷于犯罪、惊悚题材，这类型的作品在目前市场上很不讨巧。如今的观众更倾向于观看会给他们带来欢笑和温暖的电影，而不是在电影院幽暗封闭的空间里提心吊胆冷汗涔涔。

 

而一个重大的原因在于，Hank没有灵感。

 

他之所以有动力花三年写出一篇长篇小说，追根究底，是因为他在大学期间的恋爱对象给了他极大的灵感。他总是用一双文学家的眼睛去审视身边的人和事，把一个人的气质加以分析提纯后得到一个故事角色的原形。Hank已经很就没遇到能激发自己创作欲的人了。不过夏天开始的时候，天上掉了个馅饼，砸在很久没有走运的他身上。他最崇拜的导演在策划翻拍一部詹姆斯·M·凯恩的小说，他被邀请参与编剧工作。

 

在答应下这个项目后，片方出资让他来到好莱坞，和编剧团队汇合。在这之前，Hank只来过洛杉矶寥寥几次，每次都是草草地将这个城市瞄了一眼。洛杉矶在他印象里，就像布满它身体的那些仿佛毒蛇鳞片的广告牌所汇聚而成的一座山谷，许多人慕名前来瞻仰它的壮阔奇伟，但是那些外来人没有一个敢朝这道苍茫的裂缝迈出一步，哪怕谷地的幽暗中藏着一座人间仙境。

 

Hank的生物钟十分脆弱，很快就被连续不断的派对搅乱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些派对，尤其是当住在同一个楼层的同事都去参加的时候。孤寂这种东西，到了这座天使之城就变得格外尖刻突兀，令人难以忍受。

 

昨晚终于没有任何排队，Hank在完成工作后早早地入睡，却难以睡沉，在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断断续续地醒来，再继续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在一个梦里他见到了派对上某个人讲的菲兹·杰拉德的往事——他在马里布的住所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Honi Soit Qui Malibu”。这句话模仿的是法语里的箴言“Honi soit qui mal y pense”（心怀邪念者可耻）。

 

这场频繁地让自己坚持睡眠状态的战斗他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天未亮的时候他爬了起来，准备去街上走走，顺便看看这个城市最冷清的一面。然而他错了，洛杉矶全天无休地挂着自己繁重的妆容，随时随地要拿出一整套的堕落反感来引诱来客。那些蛰伏在这座城市里纷繁绚烂的罪恶腐烂发酵，酿造出比海洛因还容易让人上瘾的欢愉。这座城市建立在向世界兜售精神世界的幻觉上，在将此道运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它更是技巧娴熟。

 

Hank沿着日落大道，从西木区走到了回声公园。他沿着湖边的商店一路看去，橱窗里摆着Alison Blaire新专辑的黑胶，Hank欣赏不了她太过超前的音乐，他的审美还停留在乡村音乐的吉他星光小酒馆上。

 

Hank买了一张Dolly Parton的精选黑胶，他打算用这次的酬劳给自己买个黑胶唱片机。这么想着，他感到未来有了丝盼头，随着快乐的来临，饥饿也来临了。Hank只得四处寻找可以吃东西的地方，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咖啡馆。

 

虽然才大清早，洛杉矶头顶的太阳看上去就呈现出一股疲惫感。它不像一个光芒闪烁的恒星，反而宛如一颗经过精细打磨的宝石，经历数次易手后浑身都是人间那股苍凉的烟火气。面前的咖啡馆门面装饰简单朴素，门栏的阴影里挂着有裂缝的玻璃瓶，种植其中的吊兰羞耻地向来客展示着自己本该隐藏在泥土里的根须，那是它们被捕获、被驯养的一种羞辱的展示，就像马戏团里的野兽总是朝观众露出自己狩猎用的獠牙。

 

吊兰纤长的叶子像剪刀，在阳光下剪出蔓生的阴影，那些阴影像海底女妖的长发，将来人的脚踝一个个缠住往黑暗里拖去。Hank承认自己就是透过窗户看到那个服务生的脸以后情不自禁走进去的，很多年后他再次回想自己踏出的那一步——或许，当初如果他没有踏出那一步，他们所有人依旧不会快乐，但至少他们每个人都有平淡而宁静的幸福。只是如果没有踏出这一步，那么好莱坞的魔鬼契约薄里就会失去一个它本不配拥有的灵魂。

 

他在靠窗户的桌边坐下，有几分拘谨地将目光挪移到那个服务生身上。那是个小个子男孩，他看上去苍白瘦弱，但是仪态却并不局促怯懦，甚至落落大方，脸上挂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Hank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气质里有股浓烈的故事感。那个男孩有着一双醒目的蓝色大眼睛，他的五官颜色都十分鲜艳，让人难以不去注意，但他不是卡通画里那些平面的形象，他身上有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他。

 

——没错，他的样貌在如今的审美来说，很怪异，但仍旧很美。他的美十分邪典哥特，有股离经叛道的狂乱，笼罩在他五官上的美神的力量受到了微妙的扭曲，偏离了世俗目光定下的规矩。他的眼睛虽然目光清澈，但是就像是多种饮料混合出来的鸡尾酒，那片晶莹的天蓝色里不可能只有一种滋味。

 

这个风情怪异的小美人朝Hank走了过来，拿起笔来礼貌地问：“先生，请问你想要来点什么？”他脸上那股刻在五官里的阴柔神秘随着笑容的展现顿时破碎，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孩，只是看上去苍白了一点。Hank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匆匆捞过菜单查看了起来。而对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好脾气的笑容。现在这个男孩看上去没那么具有故事感了，他一下变成了一个平板的招牌，脸上带着面对客人的职业笑容。

 

——不过，Hank暗自庆幸这男孩不是自己喜欢的那款，不然他真有可能在这个笑容里立刻疯狂地坠入爱河。

 

Hank要了黑咖啡和甜甜圈，男孩还体贴地问：“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无麸质，或者无糖之类的？”他看上去一点也没以衣冠取人的意思，Hank现在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走到好莱坞其他的咖啡馆里估计只会招来服务生的白眼。

 

“没、没有……谢谢了。”Hank抚了抚眼镜，低声回答道。

 

男孩愉快地笑了一下，接过了他手里的菜单，转身朝厨房窗口走去。他的牛仔裤裤腿太短，闪闪发亮的脚镯一闪而过。

 

Hank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自己正在参与改编的那部小说——一个带着脚镯的黑色电影角色……

 

他摇了摇头，将心思收了回来。在男孩离去后，现实顿时明晰了起来——这是好莱坞，他没有发言权，他只能讲这个男孩的剪影存在脑海里，当作用来收集露珠的一片叶子，来慢慢凝聚起那个角色的细节……

 

***

 

此刻，在比弗利山庄的一幢别墅主卧里，Emma Frost正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撕扯自己的金发。她力气很大，一梳子下去就扒下一层碎发，七零八落的发丝在樱桃木桌面虬结成一团，像某种受伤野兽的毛发。

 

在她右手，放着一份离婚协议，她的眼睛落在那份协议上，移动电话被她用肩膀夹在耳朵边上，里面传来好友喋喋不休的分手劝慰。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任何真心的安慰的，因为她的事业实在一帆风顺。当一个人人生一直很顺利的时候，她突然遇到的挫折只会成为不那么顺利的人用来平衡心理的乐趣。Emma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她不想做个为了家庭牺牲自己演艺事业的可怜虫，至少她拥有选择权。

 

她草草应酬几句，挂断了这个电话以后，她拨通了一个重要的电话，通话被接线员转到了一台座机上，很快就被接起。

 

“Erik Lehnsherr。”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有何贵干？”

 

“Erik，我听说你让Logan剪掉我最喜欢的那个镜头。”Emma开门见山地质问了起来：“为什么只挑那个镜头剪？”

 

“那个露点的镜头？你最喜欢？品味可疑。”那个声音听上去不冷不热，只是一贯处理公事的口吻。

“

“那可是Elizabeth Braddoc的胸。”

 

“上面也没镶钻。”Erik在逻辑上给了她致命一击：“如果不剪掉那个镜头，整个影片的层次就会被大大拉低。这部电影会因为这个镜头而不得不被归入R级，这样一来，市场就会变小，盈利不可避免地变低。就算她的胸是用黄金做的，我也不可能冒风险为了她的胸失去大笔利润。”

 

Emma咬牙切齿了一会，只得转移话题：“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讨论一下最新那个翻拍作品的问题——我找的编剧团队遇到了瓶颈。”

 

“有空，你直接来公司总部找我。”说完以后，Erik就挂断了电话。他讲话没有语气词，没有询问对方的意思，总是强力而直接的命令。这让Emma在情感上感到极度不痛快，但是理智上却又对此不敢置予微词。

 

因为这是Erik Lehnsherr，出了名的冷血暴君。他独裁专制的作风令业界人士反感，而他的言出必行和不择手段又令他们恐惧，同时，他优异卓绝的能力里又令他们钦佩不已。

 

Emma放下电话，继续打理自己的头发。头发被捻在手里像一捆坚韧的金线，粗糙地切割着她的指尖，一股烦躁的感觉顺着这股线勒紧她的神经，她顿时放下了头发。撑着下巴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子里的画面——一个偌大的豪华句式，她被高档家具和两边窗户里透进来的绿意包围期间，像是被困在了镜子里这片华美的迷宫里。

 

Emma出生在一个电影世家，她父母都是上一代的业界名宿。Emma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好莱坞演艺圈，如今她从业五年，只主演过两部小投资电影，两部电影都因为经典的剧本和她对角色特殊的演绎而成为经典，拥有一大批日常解读玩meme的粉丝。Emma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糟糕的演员，因为她无法让自己投入任何角色的心境来表现那个角色，她只是运用一些自己研究出来的动作和表情来表演。她很清楚这表演方式只能让她演一些浮于表面的角色，而不能诠释一个角色真正的内心。更何况她在学校里接触的是院线管理专业，对表演本身可以说一无所知。

 

但是Emma最主要的成就不在于演戏，她是一个目光独到的制片人，同时也是一个擅长偏门题材的导演。她总是能够在堆积如山的剧本里挑选出比较有趣的作品，给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她从来不参与大制作和纯正商业片，她做出的都是质感轻盈的文艺片，比太过晦涩的电影更容易被受众接纳。

 

她用了五年不同方面的努力来换取到如今围困她的一切，她当然不会因为失去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部分而对自己获得的这些东西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对镜子露出了笑容，这时候，电话在一边再度响起，她把画筒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了Hank McCoy的声音。

 

“Frost小姐，希望我没有打扰你。”Hank的语气永远那么谦恭小心。

 

“不管有没有打扰到，我都接了电话了。”Emma回答：“有什么事吗？拜托告诉我你们对那个角色的形象塑造取得突破了。”

 

“是的，今天早上我突然想到……因为有一部极为成功的第一版电影，所以如果我们继续按部就班地照着原著改，肯定是行不通的。”

 

“别讲前情提要了，这都是我们早就讨论得出的结果。”Emma冷淡地说。

 

“我有个……呃，比较新奇的想法？如果把她设置成男性Omega呢？如果她实际上是个好人，背后还有一套其它的布局？”Hank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是他的旧毛病——一旦他开始讨论自己的某个想法，就会开始犯社交恐惧症，变得极度不自信。

 

Emma瞪大了眼睛，突然发出一声轻笑：“McCoy先生，不得不说，你取悦了我。”

 

“如果你觉得这很荒谬的话，我很抱歉……”

 

“不，你真的取悦了我，褒义的取悦。”Emma语气平和地说：“这么改很有趣，只是你要知道，没有男演员能够胜任这么一个角色，我一时也想不到那个男演员的气质能够融入这么一个角色。”

 

“那……还是保留原计划吧。”Hank的语气里透出一股遗憾。

 

“对，保留原计划。”Emma回答：“我想不到男演员能够在演绎一个Omega的同时驾驭邪恶和善良这两个极端。”

 

***

 

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后，Charles疲倦地回到了家里。他住的老式公寓没有电梯，楼梯口贴满了招贴画，有些无聊的艺术家在墙壁上喷出丑陋的涂鸦。他扛着单车爬上了自己的房间，那时候他已经接近虚脱，一回到家里，他就倒在了床上。疲惫翻滚而来，他放松了身体，让意识渐渐地陷入了昏昏然的模糊里。

 

他小睡了一会，接着被饿醒了。Charles四肢乏力地躺在被褥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眼睫毛上，他侧过脸去，看见了摆在床头上的Lana Turner。他的床头寒酸得可怜，没有亲人朋友的照片，也没有自己的照片。他像一个留不下任何脚步和遗址的吉普赛人，生命的值得纪念的段落都没有留下碎片来追忆。在时间流淌的某个时刻，他十八岁了，这就是他和过去唯一的分界线。

 

Charles转过身，背对着嘴里叼着一根烟的Lana。她此刻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可供他祈祷的圣母，他过去的唯一纪念。Charles看着窗户外那块天空，他小时候从来没永远过这么大一片天空，他总是被关在地下室或者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是他自己的体温和气息。他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

 

【TBC】

 

1.bottle blonde：有些天生不是金发（或者金色不好看）的女孩把头发染金后，原本颜色的发根长出来，导致头发变得一半是染出来的金色一半是其它颜色，就叫bottle blonde。一般还隐喻爱慕虚荣、浮于表面的女性形象。

2.詹姆斯·M·凯恩：著名罪案小说作家，《双重赔偿》《邮差只按两次铃》《欲海情魔》（《幻世浮生》）原著小说的作者。

3. Alison Blaire：也就是X男里的Dazzler，这里定位是像嘎女士一样风格前卫、拥有大量粉丝的歌手。暂定以后还会出现，关键要先看电影里她的剧情和塑造。

4.Dolly Parton：乡村音乐祖师奶奶级人物，传奇歌手。惠姨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就是翻唱她的。

 

以及编剧待遇超低是客观存在的现实，在去年编剧集体罢工后稍微有所好转，但整体来说依旧很差，编剧依旧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现在导致的局面就是好莱坞严重缺乏优秀的编剧而不得不去买小说和经典外国电影的改编权，要么就干脆拍传记。

 写这一章的时候精神不济，如果出现胡言乱语请包容= =